博物极品：守成与求变的明代书法

本文选浙江省博物馆藏极品明代书法略作先容和分析，与读者分享。

明代书法承上启下，书者日益觉悟。无论是朝廷重臣商辂、张弼，照旧头脑家、文学家王守仁，又或是屡试不第、壮志难酬的吴门才子，他们都不甘于墨守“台阁体”之规，在守成与求变中探索前行。

明祝允明小楷叙文

吴门书家祝允明以其奔放的才情、壮丽的风骨被誉为“国朝第一”，其行书洒脱腾跃。然观其《小楷叙文》则甚是清雅风雅，尽显严谨古朴。虽短短80余字，却落落端庄。不妖媚、不繁琐，简洁的用笔、松动的结体，无愧于“沿晋游唐”的佳誉。

明张弼草书杜甫诗轴

明代，除吴门情调之外，张弼、陈淳、徐渭、张瑞图、陈函辉等人的大幅行、草书亦是别具一格。张弼，初学宋广，晚师怀素，绵延大草，狂书醉墨。其《草书杜甫诗轴》用急促圆润的“点”和绵长轻盈的“线”表达誊写的韵律，空间的美感。

明陈淳行草书诗翰卷

陈淳号白阳山人，与徐渭并称“白阳青藤”，其《行草书诗翰卷》用笔草率，不修边幅，如疾风骤雨，放纵恣肆。

明徐渭行书王维诗轴

徐渭号天池山人，明代三大才子之一，《行书王维诗轴》率性毫迈，袁宏道赞其“字林之侠客”；张瑞图别署白毫庵主，师法钟、王而能化之，令长时欣赏、摹写晋唐书法的日本人眼界大开，深受启示。其《行草书五律诗轴》峻峭严密，奇姿横生。

明陈函辉行草书五言轴

陈函辉号寒山子，与徐霞客交好，明末殉节官员。其《行草书五言诗轴》一扫柔媚之风，方笔腾跃，铿锵上心。

这五件作品单独赏析已是妙不成言，当把他们随意组合、比力欣赏时，又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惊喜：张弼圆笔、陈函辉方切；徐渭开阔、张瑞图严密；陈淳如雷霆炸响、张弼似细雨绵绵。即使相反是方笔誊写，亦各不相类：张瑞图密不透风，陈函辉端正轨矩，陈淳洒脱不羁。这五件作品是五个书家书风的展现，亦是明代中终期书家求变与打破的缩影。透过他们，我们可以看出比之明中期吴门书派“一统天下”的场面，明代中终期的书家直抒胸臆，大胆探究，取法多样，书风多变，审美多元。

明人手札册徐渭

在馆藏信札中，黄宾虹家属捐赠的《明人手札册》为浩繁学者、书家所眷注。《明人手札册》共33开，聚集了明代攀附龙、詹景凤、沈周、史痴翁、金元玉、周天球、刑侗、王百榖、徐渭、王宠、莫是龙、陈继儒、董其昌、文震亨、倪元璐、方以智、傅山、王铎、浑香山、归昌世、邵瓜畴、邹之麟、陈洪绶共23人信札。

明人手札册王铎

从学术研讨代价来看，手书信札者或为东林党首脑、吴门画派首脑，或为书法家、画家、字画鉴藏家，或为哲学家、头脑家、文学家、戏曲家、墨客，或为军事家、封建家、医学家。从书法艺术代价来看，徐渭、倪元璐、傅山、王铎等人多以气势澎湃、纵横跌荡、绵延千里的大幅行草书为众人所熟知，但是观此小字手札，到处暴显露的七巧小巧心尤为轻松心爱。

明人手札册傅山

徐渭的暴风骤雨变成了细巧顿挫；王铎照旧“任性”的涨墨，虽是小行书，但那份从传统中走来的霸气仍旧令人暗自叫绝；一向煽动坚强的傅山，居然也有随性淡墨的一面。

以文徵明、祝允明、王宠为首的吴门书家取法乎上，直追晋唐，其骨态清和的“书卷气”深受明中期文人书生的追捧。董其昌、张瑞图、邢侗、米万钟、被推为“晚明四家”，他们以书言志、潜情达性，或清肃健劲、或高逸俗气、或跌荡升沉、或恬淡虚和，安定的是求真、寄兴的情怀，是文人情动形言的天地之心。